十一章
It is paradise/
When I am with you/
塔尼亚抿着嘴,因为屁股上热辣辣的疼痛,唇齿间溢出细微的呻吟声。她盘起的长发凌乱,满面通红,却始终紧咬着不肯松口。或许连瓦伦丁也觉得无趣了,他打得累了,一脸嫌恶地把她丢在地毯上,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。想想真是可笑,他居然像打一个闯了祸的小孩一样打她,她不是应该哭着求他饶恕的吗?
“是你那该死的小鬼情人告诉你的?”他冷冷地说。
该死,塔尼亚居然忘了这一层,他该不会找他麻烦吧。她笃定地抬起头:“跟他没有关系。”
“噢,是拿上.床换来的消息。”瓦伦丁了然地眯起眼睛,“应该怪罪的是你,对不对?你这个勾引人的婊.子。”
塔尼亚立即愤怒地瞪大了眼睛,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暴发的冲动:“是又怎样,那你应该知道不是他的错了吧。男人在床上的时候,智力和荷尔蒙成反比。”
“我看你不在床上的时候,智力和荷尔蒙的水平也相差很大。”瓦伦丁讥讽她。
塔尼亚告诫自己绝对不能生气,生气就等于是输了。尽管料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往这个方向发展,但是一定有可以转还的余地。
“求求你,不要开除我。”她低声请求。
“好让你爬上我的床?”他冷哼,语气里满是厌恶与嘲笑,“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缠最放*荡的女人!而且,居然还试图以无上纯洁的爱情的名义让我收留你。”
噢!管他怎么想怎么说。她真是恨透他了,但是,却不得不只能忍气吞声。她可以对天起誓,如果可以的话,她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再见到他。发配他去那该死的西印度吧,或者澳大利亚也行!
“实际上你一点损失也没有,公爵大人。”她觉得她需要澄清这一点。
“没有损失?”他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,冷酷地露出无情的笑意,“我可不想为你这种女人浪费体力。爱抚你,就像看到一只苍蝇飞在我的奶酪上一样……恶心。为什么不去求你的小鬼情人呢?哦,对了,他无法满足你的需求……当然,请相信我,只要你表现得哪怕有一点点妖艳性感……霍西尔一定会非常乐意的。当然,我并没有侮辱你的意思,我所陈述的通常都是显而易见的事实,我非常乐意证明我的观点,瞧,镜子就在那里。”
塔尼亚强忍下屈辱之心,艰难地咽了咽口水,屁股上不时地传来热辣辣的疼痛之意。她并没有想到这该死的公爵会有这么难对付!要是她现在能有一把手枪,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一枪射穿他的心脏。
下地狱去吧!这是她现在最想说的。强忍的怒意已经让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。
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骚动,紧接着是一声粗重的咒骂声。
“该死!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吗?”他大声叫道,“哦,上帝,这真是最糟糕的一天了!有谁会料到一个历经沙场的军人居然会落魄到如此地步!”
“中校,我立即去请医生。”是仆人的声音。
“该死的!”中校粗声骂道,“这该死的乡下连个鬼也抓不出来,你要去哪里找医生?要是你能给我拿来绷带,我相信这比那该死的医生更有用!”
塔尼亚紧张地瞪了一眼瓦伦丁。瓦伦丁也皱着眉头扫了她一眼,显然他有了一个不速之客,而且该死的居然服务于政府和军队。他匆匆套上一件宽大的丝绸睡衣,下楼去看个究竟。
“我想我们来了个……客人?”瓦伦丁立在楼梯旁,望着大厅里只身坐着的一个男人。他坚毅的神色此刻正痛苦得扭曲着,死命盯着他的右脚踝,就像那里长出什么可笑的东西了一样。瓦伦丁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眼,立即猜出了原因,这位军人一定是在黑暗里骑马,从马上跌下来摔伤了脚踝。
“公爵大人。”中校礼貌地朝他敬了个礼,并没有站起身,他略略有动作,脚踝的扭痛就让他蹙紧眉头,但是随即又笑了起来,“这该死的路并不比战场上的来得平坦。”
“我猜也是。”瓦伦丁轻松地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,审视了中校一会,“我想我并不认识你。或许我们在哪里见过?”
“我们没有见过面,公爵大人。”中校笃定地说,“邦克中校,我是说,大家都这么叫我。我刚从国外回来,我是来……哦,塔尼亚,是你吗?为什么站在那里?难道你以为这该死的灯光照不到那里吗?实际上是,无论你站在哪里,我都能立即认出你。瞧,看看我都成了什么模样,这难道一点也没有唤起你的同情心吗?无情的女孩!快!过来这里。”
躲在昏暗楼梯上的塔尼亚迟疑了一会,扭扭捏捏地走了过去,她悄悄扫了对面的瓦伦丁一眼,径直走到中校身前:“中校大人。”
“哦,乖女孩。”邦克中校满意地挠着她凌乱的长发,“洛娜是多么狠心,居然先打发你过来,难道我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注意吗?如果在见到瓦伦丁公爵之前,我还不能确定的话,现在已经确信无疑了。乖女孩,答应我,不要牺牲你自己。”
塔尼亚垂眸,紧张地用余光扫向瓦伦丁,生怕他听出什么端倪,实际上,后者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,而且觉得其中必有蹊跷。
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您现在应该好好呆在夫人的别墅里才对。”塔尼亚不想在继续这个危险的话题,“中校大人,您受伤了。我想我必须看看。”她弯下腰,几乎是跪在邦克脚前,双手正捧住他的脚踝,想要查探一下伤口,却瞬时被邦克的双手覆住。
“乖女孩,你不用再证明你的护理有多周到了。实际上,半年前,你已经明明白白地向我证明了。我躺在床上,每天的希望就是见你一眼。瞧,相比从前,我的伤一点也不严重……”他试图站起来,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站不稳,一个踉跄差点跌倒,幸好塔尼亚及时扶住了他。
“我想我已经明白了。”瓦伦丁忽然站了起来,扫视了两人一眼,“中校大人,如果我没猜错,您是来城堡看望我的女仆……塔尼亚的吧?”他特意加重了‘我的女仆’的音调。
“你的女仆?”邦克中校迟疑了一会,又望向塔尼亚,“哦对,也可以这么说,只要塔尼亚没有意见。但是,公爵大人,能否允许我同您的女仆塔尼亚单独谈谈?”
“单独谈谈?”瓦伦丁露出一个无所谓地微笑,玩笑道,“当然,只要不是密谋杀害我的计谋。”
“当然。”邦克中校保证。
这时,男仆送来了绷带,塔尼亚自告奋勇要为邦克中校包扎。瓦伦丁盯了她一眼,冷冷道:“记得要好好服侍邦克中校,只要是进入公爵古堡的人,都是我尊贵的客人。我允许你给予任何服务,而不必向我报备。”
“当然,公爵大人。”塔尼亚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。
瓦伦丁挑起一半的眉毛,嫌恶地努起嘴角,随即又展露一副无懈可击的温柔微笑面对他的客人:“中校大人既然已经来到我的城堡,我理应尽主人之责,我会亲自让仆人去安排你的卧房。”
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气,瓦伦丁脊背僵直,硬挺挺地走上楼,嘴角不住地抽动。生气?对,生气。现在又跑出来一个情*夫,早先之前,这个女人居然还以纯洁伟大的爱情来施教,她简直是个道貌岸然的卫道士!
塔尼亚仔细地替邦克中校清理伤口,也顾不得瓦伦丁的嫌恶。她实在是没有料到邦克中校会突然出现在这里。半年前,邦克中校在一次反间谍任务中光荣负伤,留在他的表亲肖克利家休养,正是塔尼亚一手服侍的。伤好之后,他又去了政府中心,她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……她不能期望被她护理过的人都会抱有感激之情……哪怕是一点点。正因为如此,她才愿意倾尽全力协助肖克利夫人……
邦克中校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,就像是忍受了半年的相思之苦一般迫不及待,实际上,他们分开的时候,并没有任何亲密的感情。
“我的乖女孩。”他说,“公爵大人没有和你……”
她努力地摇头,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想要让他安心。他和瓦伦丁公爵简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,为什么一个军人可以如此温柔体贴,而一个绅士可以如此尖酸刻薄。她恨瓦伦丁,这种恨意似乎蒙蔽了她的心。中校除了长得没有瓦伦丁英俊,身形没有瓦伦丁健壮,钱财和土地没有瓦伦丁多,其他都比瓦伦丁好了不止一倍。
那么,她又为什么要拿他和瓦伦丁比呢?
塔尼亚叹气,告诫自己不要太过深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