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，阳光透过玻璃墙壁，照在房间里，在地板上留下斑驳的剪影。池野缓缓睁开眼睛，腰部的疼痛提醒着他昨晚发生的一切，他伸手按揉着太阳穴，缓缓坐起身，掀开薄被下床。

他走进浴室，站在花洒下，冰凉的液体从他的发梢倾泻而下，冲刷着他的脸，却没有浇灭内心的烦躁。池野看着镜中的自己，脸颊绯红，眼神迷离。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，或许只是在害怕顾驰文的突然靠近，但是这种感觉却又如此清楚。

他的脑袋嗡鸣作响，脑中一片混乱。他抬手拍打着冷水，试图让自己的思绪清醒，可是越是这样，思绪便越是无法平静。

浴室中的水蒸气在氤氲，池野站在喷头下，任由水淋湿全身，然而却丝毫不觉得寒冷。

"你是谁......"他呢喃地开口，语气中满是茫然，"你是谁？"

"你是谁？"他继续问道，眼神迷离，似乎陷入某种不堪回首的噩梦，他的眉头深皱着，眼神里充斥着恐惧。

"......我是谁？"他再次低声呢喃，声音越来越小，"我是谁......"

池野一遍遍问着自己，眼前仿佛出现了很多画面，有他幼年时候的记忆，有他父母去世前的记忆，有他刚刚成名时的记忆，有他和顾驰文相识相恋的记忆......他的脑海一片空白，只有不安和恐惧在不断地侵袭着他，令他无法呼吸。

他的手扶着墙，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倒下。他已经忘了他究竟经历过什么，也许这一切并非是噩梦，而是一种潜藏在骨髓深处的记忆，是那一份记忆在不停地折磨着他，逼着他一点点揭开那层薄纱，看见那一直隐藏在阴影下的真相。

"......我......究竟......是谁......"池野一遍遍低声呢喃着，脑海中一片空白，只有一句话在不断盘旋，一直不曾停歇：我......究竟是谁......

温热的手轻轻托付起他的身体，玖将池野抱紧，轻声哄道：“阿野，你这具身体病了。醒醒，不要被情绪反噬。”

池野抬起头，脸颊上的水珠沿着脸颊滑落，落入脖颈，滑入衬衣领中。池野深吸了一口气，努力保持着理智，将那些零碎的画面强行挤出脑海。

玖用毛巾擦干了池野身上的水和身体里的残余物，将他抱到床上，盖上薄毯。

池野看向窗外，窗帘拉开，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身上，刺目的光芒让他不适应地闭起了眼睛，再睁开时玖的脸出现在他眼前。池野轻轻推开玖的脸，扭过头去。

玖看着他别扭的模样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，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。

池野没有躲避，只是沉默着。玖的目光落在池野斑驳的脖颈，附身咬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
池野闷哼一声，忍不住皱起了眉，却没有推开玖。玖松开牙齿，在他锁骨处轻轻啃咬着，似乎带着惩罚的意味。他的牙齿咬得有些狠，池野的肌肤上立即留下了两排深深的牙印。

“……你属狗的？”

池野忍不住问道。

玖笑出了声，一把将池野扑倒在床上，压在他的身上，低声叫道：汪"

玖吻上池野的唇，辗转厮磨。池野没有拒绝，任由玖在他的唇上胡乱地啃咬着，直到他的舌尖尝到了血腥味才罢休。玖舔舐着池野的伤口，直到感觉到池野的颤抖，才松开了他。

玖的指腹摩挲着他的唇畔，目光落在池野锁骨处的牙印，笑道："这是我留下的痕迹。"

“变态……”池野推开玖，躺倒一旁，拉高了被子蒙住了头，似乎是想逃避这一切。

玖笑眯着眼睛，也不恼怒，反而凑到床边，贴近池野的耳朵，轻声说道："我们阿野被欺负的好惨呢”

“滚啊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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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之后，顾驰文依旧很忙碌，他不停地出差、谈判，偶尔会抽时间去医院陪母亲，好几次池野去找栩禾差点被看见，但还好顾驰文每次都只是待一会儿就走。

直到——

a市博物馆

栩禾央求池野陪她出门玩，池野拗不过选了不远的博物馆。

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正值午饭时间，栩禾一进展览馆便嚷嚷着肚子饿，池野拗不过她，也就随了她的愿。池野本就是一副阳光开朗的模样，更何况是陪美女逛博物馆，自然引来不少人侧目，大家窃窃私语。

栩禾挽着池野的胳膊，走进展览馆。

博物馆分三部分，一般情况下都会在二楼展示，三楼则是各国文物，其中以西方为主。展馆内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接待顾客，栩禾拉着池野穿梭在展柜中，不时惊叹一番，池野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边，偶尔与工作人员攀谈，偶尔与栩禾闲聊，偶尔与周围的工作人员聊一聊，总是能够与众人打成一片。

"阿野，你喜欢哪件古董啊？"栩禾拉住池野的胳膊，指着柜台内摆放的青铜器皿问道。

池野随意扫了一眼，笑了笑道："不懂。"他对古玩并没有特别喜爱的兴趣。

"不懂也没关系，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哦！"栩禾骄傲地说道。

"我帮你参考参考？"池野说着，指着柜台中一件精致的瓷瓶，"这是哪一朝的青瓷？"

"这是明清时期的东西，怎么，你认识？"栩禾好奇地问道。

池野摇了摇头。

"那这一瓶呢？"栩禾又指着另一件瓷器问道。

池野再次摇了摇头。

栩禾见状，忍不住笑出了声，她拉着池野的胳膊，轻声说道："这一瓶可是唐代的青花釉色，据说价值连城呢。"

"离得有些太近了，池野轻轻扭过头，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

池野顺着栩禾的视线看去，发现柜台内摆放着一件青花瓷。啧啧称赞道："这件瓷器的造型很独特哎，是一幅梅花纹样，看起来有些像《春秋》里面的画卷。"

"你喜欢吗？"池野问道。

"当然喜欢啦！"栩禾激动地点了点头，"我最喜欢梅花了！这件瓷器做工精细，釉色鲜嫩，而且纹路细腻，一看就知道是名师所制。"栩禾说完又指了指柜台里另外两件瓷器，一件是玉雕的，一件是陶俑的，栩禾解释道："这件陶俑是清朝的，陶器做工细致，釉色柔和，一看就是名匠所作。而且这块石头是青色的，我猜想应该也是明代的吧？"

"嗯。"池野点点头。

"这块是元青花，是明乾隆年间的东西，釉质细腻，花纹繁复，是真品，你可以看看这件，是宋朝明代的。"栩禾继续介绍道。

池野随意瞥了眼，发现栩禾指给他看的是一尊白玉观音。这座观音栩栩如生，花纹繁琐，雕琢得惟妙惟肖。观音的背后有一团火焰，栩栩如生，栩禾指着观音的背部，说道："你瞧，观音的后面有一朵红色的小花。观音的手腕有一颗宝石，这颗宝石可以放大观音背部的画面，所以你可以看见观音手腕上戴了一圈金链。"

“你好像知道很多。”

"我从小就喜欢研究这些。"栩禾笑嘻嘻又贴近池野几分。

池野微微偏过头去，看着她，无奈地笑了笑。

栩禾看见池野笑了，愣了半秒，突然捂着嘴偷笑了起来。

"你笑什么啊？"池野无奈地摸了摸鼻子，"我很好笑吗？"

"因为喜欢你嘛。"栩禾毫不掩饰地说道。

池野愣了愣。

“谢谢。”池野没有去回应，而是礼貌地回了一句。

他对这种话并不敏感，尤其是栩禾这样的年纪，对于他来说，像小孩一样。

栩禾见池野并没有什么表示，心中有些失望。

"这些都是唐宋元明四朝的东西，这些瓷器的材料都非常珍贵，每一样都很难搞到。"栩禾指着柜台内的青花说道，"这个青花瓷，据说是宋代的官窑。"栩禾顿了顿，看向池野，"阿野，你有喜欢的吗？"

池野闻言，笑了笑，说道："没什么特别喜欢的。"

"可是我觉得挺漂亮的。"栩禾看着池野，认真地说道，"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心意。"

池野点了点头，说道："嗯。"

池野陪栩禾逛到很晚，在微风习习的夜晚走在熙攘的街道上，两旁店铺林立，霓虹闪烁，映衬得这条街越发的热闹繁华。

"我们去喝酒吧。"栩禾提议道。

池野犹豫了一下，说道："可是你不能喝酒的......"

栩禾挑眉，看向池野，说道："放心，我没事的。"

"......"池野无奈，只好同意了。

两人坐在一个烧烤摊前，栩禾要了一杯冰镇啤酒，池野只要了两杯果汁，看着桌上的食物，他却没了胃口。他将杯中的饮料喝掉，看向栩禾，问道："这么晚了，不回医院？"

栩禾看了看时钟，回答道：“没事，我提前跟我主治医师说过了。”

"你还是早点休息吧，明天还要治疗呢。"池野提醒道。

栩禾摇摇头，说道："没事，反正医院那么多病号等着呢，我去早了也是等着。"她说着，拿起筷子，夹起一根肉串，塞进嘴里，"阿野，你也快吃啊。"

"好。"池野低着头慢吞吞地啃了口肉串。

"阿野，你不用担心我，我会照顾好自己的，而且，我已经不是小孩了。"栩禾看着池野，笑道。

"我知道。"池野淡淡地回了一句。

两人沉默地吃着烧烤，气氛有些尴尬。

池野看得出栩禾无数次想越界的靠近他，但都被他巧妙地避开了。

栩禾有些失落，只好作罢。她低垂着脑袋，吃得很慢。

池野见状，便主动找了个话题，开始和栩禾聊起天来。

"你说你回国来找爱人……怎么样？现在找到了吗？你是不是还在打工啊……”栩禾一说便说个不停，她似乎想把之前在C国的事情全都倾吐出来。

池野耐心地听着栩禾的唠叨，时而点点头，时而摇摇头。

吃过烧烤，两人沿着街道往前走，走了许久才到a院。

池野将栩禾送到门诊楼下。

“早点休息。”池野站在门前，看着窗户外面，说道。

栩禾点了点头，说道："谢谢阿野哥哥。"

池野转身准备离开，却听见栩禾叫住他。

"怎么了？"池野转过头看着她。

栩禾扯住了池野的衣袖，在池野略微震惊的目光中，在池野脸颊上落下一吻。

池野的身体僵硬住了。

栩禾趁机推开了池野。

"谢谢。"栩禾跑远了，冲着池野挥手，"晚安——”

池野站在原地，一时间竟忘记了回答。直到栩禾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，池野才回过神来。他抬起头，透过昏黄的灯光，看向窗外的景象。

真是……麻烦。

“……池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