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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蜜蜂告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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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溪竹再次想起那个泼了自己一身奶茶的人。

不是那人本身给她留下多深的印象,而是有些事经不住脑洞发散开后的联想。

那人和沈林舟的相似度,没点儿共同基因是很难实现的。就算世界上有两片像了百分之七八十的叶子,也不该被她一个人都碰上。这种小概率事件要是真的发生,她不得当时趁热去买个彩票?

更巧的是,沈林舟的母亲周琳也住在那个酒店。如果她没记错,那男人的名片上写的是周寻什么。都姓周……

之前和苏棠八卦闲聊,听她说过沈林舟家庭关系虽有些复杂,但父母离婚后两方也都只有他一个孩子,对沈林舟不得越看越珍贵。

许溪竹觉得这脑洞开得有点偏僻,一时没想好怎么开口,但沈林舟已经放下筷子等她的下文。

“额……我……这个……”许溪竹脑筋一转,想到个迂回委婉又茶香四溢的问法,“你和周总是不是……这个矛盾是因为我吗?”

沈林舟听后反而笑了,“就我们家这种狗写小说般错综复杂的关系,矛盾自始至终都存在,只等哪一天累积到一定程度爆发。不许瞎想!没事老给自己揽那么多责任干什么?”

许溪竹顺着接话:“你父母两边都只有你一个孩子吗?”

“是啊,怎么了?”沈林舟虽然不明白她怎么有此一问,但乐得许溪竹愿意了解自己。

“没事,就是觉得你一人应付两边是挺辛苦的,如果有个弟弟妹妹说不定会好一些。”

沈林舟感觉许溪竹今天怪怪的,又说不上哪里怪。

“嗐,就算有,也说不定是个能帮忙的还是帮倒忙的。但我有个表弟,只比我小四岁,是我姨妈的孩子,生在长在法国。十四岁那年和家里人吵了几句嘴就要离家出走,也不知道怎么找到才见过一次面的我的住处,兴冲冲地要来投奔我。我那时刚到法国不久,自己还住在同学家的阁楼。”

说起这个表弟,沈林舟的表情柔和了许多。

“说明他很信任、喜欢你这个表哥嘛!是个漂亮的小混血吗?”许溪竹两眼放光,将颜控人设进行到底。

沈林舟被她眼里的光闪了一下,柔和褪去,换上一副“我都不想多说这小兔崽子”的表情。

“不,虽然没见过他的父亲,但我们俩长得挺像,他不像有什么混血基因。他的中文名字也是和姨妈姓。”

姨妈周晴是周琳的妹妹,当年周琳远走法国,周晴陪她一起。周寻昇的生父是家里的禁忌,没有人提起,没有照片,没有任何痕迹。

沈林舟无意窥探长辈隐私,只无声遵循家里潜移默化形成的规矩。

对上了!许溪竹想,那天遇到的大概率就是沈林舟的表弟。姨妈回国带着侄子,合情合理。

沈林舟却像没吐槽够,“他愿意乖乖叫哥的时间也就是那两年,初四毕业后这小子就嚣张起来了……唔,法国的中学是要上四年的,高中和国内一样是三年。”

或许是对天上掉下个亲表哥的好奇,最开始的两年周寻昇非常喜欢缠着沈林舟,央求他带自己去滑雪、跳伞、玩赛车。沈林舟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一个男孩子怎么能那么撒娇缠人,又不能真和周琳周晴对着干,带他去玩极限运动。最后被他磨得没办法,带周寻昇去学了滑雪二,但只允许他玩儿童赛道。

但周寻昇中学毕业后就像变了个人,吊儿郎当没什么正形,对着他妈喊“晴晴靓女”,对沈林舟也不再哥来哥去,唯独见了周琳还是毕恭毕敬地叫“大姨”。

“嘿林子!你说高二分科我是学理科还是经济?”周寻昇拨弄着他的海胆头,露出右耳上的黑金骷髅耳钉。皮衣里的背心松垮变形,像个手提垃圾袋剪掉下底挂在身上,衣领快要垮到肚脐。

沈林舟已经不想追究他的没大没小,更不想对新称呼的出处刨根究底,这小子必定没憋好屁。他的脑子里只有一句:

“弟啊,要是没衣服穿了哥给你买,把你这‘垃圾袋’扔进垃圾桶行不行。”

事实证明沈林舟的决定还是很明智,但架不住周寻昇按头输出新称呼的来历。

“知道为什么这么叫你吗?因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喂!”

许溪竹笑得很“猖狂”,周寻昇叛逆中二还有点杀马特的形象在她心里算是立住了。

沈林舟放心了。

“对了,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?”

许溪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,就把话题抛回给沈林舟。

“青擎镇再往南十五公里,有一座青屏山。”沈林舟下意识开始整理吃完的外卖盒,随机想起什么,停下了手上的动作,注视着许溪竹一板一眼地说:“青屏山里有一家民宿,藏在山林之间,环境清静,装潢风格有些类似新式禅院。起风时可以透过窗户俯瞰整片林海翻涌,我想是你会喜欢的感觉。我们可以去住几天,也算是给你放个生日假期?”

许溪竹想不通这人怎么如此执着于一个生日,脸色颇为无奈:“沈老板,您是想拖着还在发热的身体和小蜜蜂一样的鼻音,去深山老林里吹风淋雨吗?”

沈林舟吸吸还有些堵塞的鼻子,继续“嗡嗡”:“我再吃两次药就没事了。”

“老板你饶了我吧!出差将近一个月,我现在只想回窝趴着。你身体状态不佳,我精神状况不好,再美的地方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欣赏。”

许溪竹举手投降,她不是推辞,在外休息总归不如在家里放松,昨晚又折腾到挺晚,她挂在床沿半梦半醒一晚,今天感觉又有些心悸、心口随着呼吸节奏一阵阵压痛。

“而且生日真的没那么重要,不是每个人都很在意这一天的仪式感。真的。”

沈林舟看着许溪竹认真的神情和脸上难以掩饰的疲惫,瞬间感觉她的微笑都勉强了很多,心里再一次把千里送病毒的自己鄙视了一百遍啊一百遍。

“你想和我说的,就是这件事吗?”

埋头在心里扎自己的小人的沈林舟忽然听到许溪竹这一句疑问,心像是漏跳一拍。

视线相交的瞬间,两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个信号——

你知道。

我知道。

沈林舟有一时的错觉,所谓那点心思,所谓感情,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。但是人的心和脑虽是一起出厂,却不一定能自洽适配,心里想的经大脑一思考,黑的也可能变成白的,粉的也可能变成灰的。

“咳咳,不是……不止这个。”他深吸口气,稍微向前倾了倾身体。

“你还记得我们遇见的那天吗?”

这个开场有点离奇,许溪竹眯起眼睛。

沈林舟却不顾她给出什么反应,自顾自说了起来,像后面有豺狼虎豹追着他似的。“那天我们的车差点撞到你,我当时吓得魂随着惯性飞出去好几米,连滚带爬下车看你没事,才稍微松了口气。”

一句话修辞密集画面生动,和他平时的语言风格大相径庭,许溪竹听得嘴角抽搐。

“我做好了道歉赔偿的准备,想着再不济也免不了被骂一顿,结果你不争不吵,还提醒我们注意路口。”

许溪竹尴尬地扯起嘴角,她当时确实也被吓了一跳,但并没有受伤和实际损失,谁也不是故意抢道,提醒也是正好想到,举手之劳。

“我当时就在想,好人做到这个程度,很容易吃亏的吧。”

沈林舟回想起那天许溪竹走后,和司机战战兢兢回到车上,再上路把皮卡开成了牛车。快到许溪竹提醒的那个危险路口,司机提前减速鸣笛,与一辆从坡上冲下的摩托擦着头皮而过。

他记得当时司机感慨:“出门没看老黄历,今天是不是忌出门?这特么是什么运气?也太考验心脏承受能力了!”

司机老哥还挺信老黄历,他当时怎么说得来着?

哦对,他说:“没撞到那位姑娘是运气,遇见她给我们提醒这才有惊无险,这是福气。”

跑车的人喜欢听好彩头,被沈林舟说得顺心不少。

“那天我捡到了你的帽子,却不知道你的任何信息,真是想还都不知道去哪找人。”

确实很巧,许溪竹想。谁能想到他们都认识陈阿婆,还在当天先后脚去了陈阿婆家。

“看见掀开门帘的是你,我想自己那天真是好运气。”沈林舟说着说着鼻子通了,声音不再瓮声瓮气,只是嗓音依然有些沙哑,说话时嗓音透着股别样的磁性。

许溪竹的微笑像是定格般一成不变,心中“终于要说了吗”和“真的现在就要说吗”相互交缠。

“后来的相处中我才发现,你是性格好脾气好,但也不是会一味容忍让自己吃亏的人。除了有时会卡在自己的逻辑死角里小小地内耗一下,其他时候你都很理性、独立,动手能力强,幽默有趣……抱歉,我无法用语言清楚描述我所认识的你。”

许溪竹低头笑出声,似乎很是不以为然。

“别笑!我是认真的。那时看你做竹编,觉得你真是天才。而且,你的手很好看,修长纤细但又很有力量,发力时青筋凸起,看起来很……性感?”

这样的夸奖让许溪竹错愕了一瞬,性感这个形容她不是第一次听,含蓄一点的会说“你身材真好”。但这样的“称赞”如果自青春期发育后经常出现,就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。

特别是出自异性之口时,总会带着些轻佻的凝视感。

沈林舟是第一个因为那双干瘦且伤痕累累的手而说她性感的人。许溪竹哭笑不得。

她搓搓手臂,似乎想搓掉不断冒头的鸡皮疙瘩。

“如果这个形容词让你感到不适,我非常抱歉。”沈林舟喉结滚动,像是酝酿着什么大招。“但必须承认,喜欢不仅是精神上的契合,也必然有生理上的欣赏。”

许溪竹搓胳膊的手一顿,沈林舟还真是坦率得离谱。

不过他说的是不争的事实,随意品评异性的身材外貌是涵养问题,但要是对喜欢的异性还是满口“我只喜欢你的灵魂不在意那张人皮”,只要不是纯粹追求精神链接的柏拉图,这话都有些道貌岸然的嫌疑。起码她这个俗人是这样认为的。

“我们是同事,是朋友,并肩工作朝夕相处是我梦寐以求的结果。我欣赏你的能力,同样喜欢你这个人,二者相对独立单又无法彻底分开。”

“但我不想让稳定而紧密的日常互动熨平内心的悸动,也不想你误会这就是我与他人的相处方式。你是特别的,你是唯一的。”

“我真的……很喜欢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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