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谢清文没去公司,而是和墨虎一起跑遍了海城的弓弩器材商店,挑选了一把不论是精巧度还是射程都极为优秀、甚至还配备了红外对焦瞄准镜的折叠弩,顺便还给谢清黎买了两把寒光闪闪的大砍刀。
这两把刀极为锋利,却并不笨重,就算是女生用起来也可以毫不费力。
简直太适合他那个干起架来二话不说就是莽的老姐了。
果不其然,当他把砍刀给谢清黎送去时,对方拿在手里随意掂量了几下,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
“不错不错,比我买的那把杀猪刀趁手多了。”
谢清文愣了愣:“杀猪刀?你买杀猪刀干嘛?”
“防身啊,不然嘞?”谢清黎翻了个白眼,“我中午才看见你的消息,下午直接请假出去买防身用品了。”
不得不说他俩确实是亲姐弟,在这方面的脑回路都是一样的。
“对了,我也有东西要给你。”她指挥一旁的晚晚把东西从书房里搬了出来,“可别说姐姐没想着你啊。”
谢清文:“……”
他看着眼前这堆五花八门的“防身用品”,忽然觉得跟谢清黎比起来,自己还是保守了。
这些东西里除了刚才提到的杀猪刀,还有一只电棍、一柄目测起码有三十厘米长的电锯、两个防狼喷雾、一只据说可以生火的手电筒、以及……
谢清文拿起那柄黑色长条状的东西,难以置信地问道:
“这是……三棱刺?!”
“对啊,”谢清黎点了点头,“卖杀猪刀那老哥偷偷塞给我的,说放血效果可好了。怎么样,不错吧?”
谢清文一脸的欲言又止。
这年头,杀猪放血都用管制刀具了?
还有,人家为什么要塞给你两把三棱刺?你都跟那人说了些什么?
谢清黎没去管弟弟的愣怔,她从柜子里翻出了个大口袋,把所有东西连同那把杀猪刀一同往袋子里一塞,便下了逐客令。
“行了,拿上东西走吧,我要带晚晚去吃牛排了。”
*
鸟兽人的“召集令”足足持续了好几天。
起初只是零星的一两声,注意到的人并不多;可是很快,参与召唤的鸟兽人数量便多了起来。
这些鸟兽人以海城为界,每当夜幕降临,便会在夜色的掩护下在空中疾驰着、尖啸着、呼唤着那些与他们同病相怜的异兽人。
当鸟鸣声多到了一定程度,即便听不懂鸟语,海城的居民们也感受到了事情的反常。
于是在灭门惨案发生后的第二周,海城凭借着漫天的鸟鸣声,又一次登上了热搜。
而与#海城鸟鸣声#话题热度相当的,是#多灾多难的海城#。
该话题下,网友们对于近期发生在海城的各种异兽人事件议论纷纷:
拔起胡萝卜戳你的腚:[海城是风水有问题还是特调组不管事儿?怎么别的地方的异兽人就老实的多?]
我让她咬:[先是虐杀,再是灭门,这会儿又来了个午夜凶鸟,说是巧合我都不信。]
吊死在公司门口:[球球了……别叫了……让社畜睡个好觉吧……神经衰弱了……]
打烂他的翠果:[拜拜了海城!老子连夜搬家,这鬼地方太费命了。]
…………
不详的预感笼罩在海城居民的心头,除了极少数偷偷收留异兽人的人之外,没有人知道鸟兽人这样的行为意味着什么,更没人知道他们的下一步行动会是在什么时候。
夜晚的海城失去了往日的热闹,街头流浪的歌手不见了,路边摊也逐渐失去了踪影,各个中学的晚自习都改为了线上。
夜幕之下,还奔走在路上的几乎只有迫于生计不得不留在公司加班的社畜。
第八天夜里,盘旋在空中的鸟鸣声忽然间变得震耳欲聋,就连大街上汽车鸣笛的声音都被盖了下去。
这下可苦了谢清文。
感官系统被无限增强的他被这声音震得耳鸣目眩,耳膜在前几天还管点用的降噪耳塞在此刻完全失去了效用。
他缩在床上,痛苦地用被子捂住脑袋,觉得再这么来两天自己就要聋了。
“找到了找到了,清清你看是不是这个?”
墨虎拿着个黑色的东西匆匆跑了进来。
谢清文双手按着耳侧的被子,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了看,然后连连点头:
“对对,就是这个隔音耳罩,快给我。”
他连忙接过耳罩戴在了头上,在隔音耳塞加隔音耳罩的双重加持下,世界总算是清静了一些。
墨虎的视线落在谢清文苍白的脸颊以及布满了血丝的眼睛上,简直心疼坏了,暗骂鸟兽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。
“怎么样?有用吗?”他小心翼翼地把谢清文揽进了怀里,“感觉好一些了吗?”
“好多了。”
谢清文点了点头。
他看着明明听觉比自己敏锐得多,却丝毫不受影响的墨虎,忿忿道:
“不公平。”
墨虎:“……?”
谢清文:“外面吵成这样你都不觉得难受,你们异兽人的身体素质未免也太强悍了一点。”
忽然被夸的墨虎笑出了一口白牙。他紧了紧揽住谢清文的手臂,在对方恢复了一些血色的唇上轻轻一吻:
“那我再努力一点,让你除了五感之外,体质也更强一些。”
谢清文哭笑不得:“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唔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完,就被男人炙热的双唇夺取了呼吸。那根他已经再熟悉不过的舌头强硬地舔进了他的唇缝,然后熟练地扫过了他口中的每一个敏感点。
不明白话题怎么就忽然跑偏的谢清文一下子就被舔了个透,不过这个突如其来的深吻确实安抚了他原本有些烦躁的情绪。
于是他索性闭上双眼,伸手环住了墨虎的脖颈,全心全意地投入进了这个吻里。
炽热的气息拍打在脸上,黏腻的水声回荡在颅腔,谢清文主动的回应勾得在他面前自制力几乎为零的墨虎兽性大发。
“清清……”
他一下子没控制住手中的力道,把人压在了床上。
他真的很喜欢接吻,不是浅浅一啄,而是缠绵悱恻的深吻。
他喜欢这种呼吸纠缠的感觉,喜欢看谢清文被他吻得逐渐意乱情迷的样子,这能让他的灵魂都感到震颤。
又压着人亲了一会儿,他终于放过了那双已经微微红肿的薄唇。口舌移向别处,心上人身上的每一处他都想要尝一尝。
这时,身侧的手机震了起来,谢清文喘息着瞥了一眼亮起的屏幕,连来电人是谁都没看清就重新闭上了双眼,不去理会。
不管是谁,天大的事儿都等他完事了再说。
他没看清来电显示,可墨虎看清了。他动作微微一顿,然后直接伸手按下了“接通”,还贴心地点开了外放。
“喂?”
当凯克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,谢清文惊得连呼吸都凝滞了。
他惊恐地睁开眼睛,看着墨虎那一脸得逞的模样,还有什么不明白的?
电话那头的凯克还在坚持不懈地呼唤:
“喂?喂?清清美人?听得见吗?是不是鸟鸣声太响了……”
谢清文狠狠剜了墨虎一眼,然后尽力平复着呼吸回应道:
“嗯,我听得见。”
凯克只觉得今天的清清美人声音格外低哑,跟平时很不一样。他连忙关切道:
“清清美人,你嗓子怎么了?是生病了吗?”
“……没有,我在锻炼。”听筒里很快传来了回应,“你找我……嘶……有什么事吗?”
都这么晚了还锻炼?
凯克觉得有些奇怪,但并没有怀疑谢清文在骗他,毕竟在羞耻心极弱的异兽人眼里,这种事实在是没什么撒谎的必要。
“哦,我是想跟你说,银环的小弟在附近的山头上听见了几只鸟兽人的讨论,说今晚是他们最后一晚召集异兽人,明晚他们就要开始行动了。”
说完这些,凯克紧接着解释道:
“没有给你发消息是因为……我担心你万一没看见,感觉还是亲口告诉你才比较安心。”
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,他想听清清美人的声音了。但这话他不敢直接说出来,不然清清美人更不理他了。
此时的谢清文正在四肢并用地抵挡着墨虎的攻势,可是这种“近身作战”,身为人类的他哪里是异兽人的对手,更别提这个异兽人还熟悉他浑身上下的所有“弱点”。
“好,我知道了。谢谢,还有什么事吗?”
谢清文语气急促,他只想赶紧挂断电话。
凯克愣了愣,再开口时语气有些失落:“没事了。你……”
“嘶啦——”
话刚说了一半,他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布料撕裂、然后什么东西弹开的声音,而谢清文原本听起来还算正常的呼吸频率陡然间就乱了。
凯克连忙问道:“清清美人你那边还好吗?”
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,谢清文的声音似乎有些发颤。
“我没事,就是沙袋裂开了……哈啊……我、我先挂了……”
下一秒,通讯切断,凯克看着熄灭的屏幕想:
清清美人家,有沙袋吗?